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蜎蜎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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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虬坐得太久,腿麻了。

却不动。

室中幽阒。天光射入,即遭青琐脔碎,又金又肥,一滩一滩流于地。犹颤颤。

漆案上一张旧绢帛。上头一句诗,断在半道。

是父昔年所写。

「岂不尔思,畏我之疢。」

盯得太久,字也似动了,竟认不得了。

呻吟声响起。黏答答,如蚊似鬼,萦绕不肯去。

她举目,四下一睨。又看床上。

噢。

是她父。

她站起,扶案行去,坐床畔。

床帏是朱红色,映在父面上,也增活色。

父唇半张,似叫,似馋。小虬俯身,听他声音。披散的黑发悬堕,垂入父口中。她顽皮一动,黑发也动,他就含不住了,呜呜响,只能任长发撩弄,涎水沾她发尾,腥,又酸。

笑问:「痒不,阿翁?」

父的眼尾斜飞,似笑还羞。一双冶丽眼,比那人更好。当初她幼小,病了,阿翁守着她,低垂的眼只看她。

当初。

他永不能动,不能言了。

她耐心,用只小银匜灌药,手腕悬着,一点一点慢慢倒。父的喉动几下,药汤沿着下巴流,流到席上。

如同灌蔬。

小虬手酸了,药汤还余一半。忽一股腥臊气窜起,她一怔,撩开薄被,看见席上湿了。侍婢来换席褥,搬动他身体,绸衣剥开,露出他细白的腿,很妩媚。父教过她,“噢,交媾,就是抱住一只娄猪行的事”。

她为他换了衣,拍哄:「知你还在。我知。」又撒娇,「你若死,我头发,就只给他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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